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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亲是农民!

2021-5-12 17:17| 发布者: 3533390136| 查看: 48| 评论: 0

摘要:   提到自己的父亲,相信每个人都会百感交集,千言万语到无话可说的地步。  父亲就是带给你生命的那个人,但我们听不到谁在感谢父亲。父亲就是年轻的时候庇护你,到老了又耻于依赖你的那个人。  要请求谅解的是 ...
  提到自己的父亲,相信每个人都会百感交集,千言万语到无话可说的地步。

  父亲就是带给你生命的那个人,但我们听不到谁在感谢父亲。父亲就是年轻的时候庇护你,到老了又耻于依赖你的那个人。

  要请求谅解的是,我的叙述将杂乱无章,就象纷扰的世事让人理不出头绪。

  我没有见过父亲年轻的样子,因为当我稍懂观察人的时候,父亲已经五十出头了。读初中后有了小影集,想找一张父亲的照片加上去,翻箱倒柜却不见踪影。这让我大惊失色:父亲的人生居然没有证据?因此,父亲去部队探亲时,我带他上照相馆拍了半身标准。大约一年,这张黑白照就被放大,摆在神桌上,因为父亲去世了。

  现在,我顺着记忆的路径往前摸索,尽量寻找最早的片断。印象中,极少与父亲打照面,作为家里唯一的全劳力,父亲太忙了。比较多接触的是祖父,举家出门干活或读书的大白天,祖父却经常在家写字,用毛笔写在草纸上。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翻越过高的木质门槛,通过呼喊,在祖父的帮助下才能进去。那是一间祖父幽居的厢房,有雕花木床和桌椅,还有硕大的木箱和壁厨。除了那张大床供我爬上爬下,还有许多东西供我搬过来又搬过去。大队在村对面的山坡上建起了水电站,发电那天,祖父站在门口望眼欲穿,夜幕降临,当电站亮起电灯时,祖父猛地回转头,发现家里的电灯也亮了。我站在祖父身边,牵着他的衣襟,祖父低头对我说:电确实快得很。
  在一个十多口人的家庭里,我觉得自己是混水摸鱼长大的。我六岁时,大嫂就过门了,上面有四个哥哥和姐姐,后来又有两个妹妹,一般的家务活是轮不到我干的,特别倒楣的时候才被二姐逮住洗碗。春天,是一个饥饿的季节,虽然百花盛开,稻种刚刚发芽,家里就断粮了。春寒料峭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,父亲把生产队长请到家里,让到最舒适的位置──灶堂前说话。队长伸出骨节突出的双手罩在灶口取暧,木柴的火焰照亮了他紫色的脸庞,布满了举棋不定的犹豫。父亲侧对着队长展开冗长的叙述,围绕向他借蕉芋渣的主题。队长只一句话就让父亲回心转意,队长说:要还谷子。父亲沉默了。这时母亲煮好薯粉,盛了一大碗劝队长乘热吃下。当队长抬起筷子撩动薯粉时,父亲开始就谷子和蕉芋渣借还的比例跟队长讨价还价。当队长满头大汗地吃完薯粉,关于蕉芋渣的借贷意向也就基本达成了。队长站起身,拍拍沾在屁股上的谷皮报了一个数字走了,父亲终于露出了笑容。

  队长闲置在屋檐下的蕉芋渣原计划用来冬天肥猪,风吹雨淋太阳暴晒,已经沤烂发酵,竹框底下钻出白胖的爬虫。母亲将它抓成团块,排在饭甑里蒸,虽然搅拌以大量的糖精,当打开甑盖,还是冲出一股猛烈的腐烂酸味。这种黑不溜秋的早餐全家都难以下咽,但父亲和大哥看上去仍然风卷残云,因为他们要干重活。蕉芋渣底下有地瓜饭,但那是中午吃的。地瓜饭之间用纱布隔了一团白米饭,那是祖父的专利品,我当然有一小分,不过要经过祖父中转。

  这就是我所观察到的父亲艰难处境的一部分:下要维持全家的生计,上要尽儿子的孝道。祖父是我们那一带最有名望的木匠,但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凭窗书写或挑灯夜读的老人,并没有目睹过他施展技艺。祖父撩起长衫走路的情形颇似孤傲的知识分子,印象中他极少跟家里人讲话,有一次同祖母发生了口角,不等我听懂一句,祖母已经把碗中的稀粥泼到祖父脸上。从此,祖父的食物就要由母亲或大嫂端进厢房。祖父和他同样穿长衫的老朋友一起翻阅纸质发黄的旧书,抬着罗盘指手划脚,我激动地跟进跟出,尽管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。传说,祖父受过高人真传,他的师傅有鲁班那样高超的手艺,仅三个月祖父就出师了,拿手绝技就是关起门来独自为新房子上大梁。传说查无实据,但作为得到祖传的大哥,他能干所有的木匠活却是众口皆碑的事实,包括房子家具、风车水车、水桶饭甑、棺材轿子,总之,凡是用木材做的都会。当然,酒店装潢、包皮沙发是弄不来的,那不是木匠,大哥说。遗憾的是,大哥曾经带过十几个徒弟,居然没有一个能出师。面对后继无人,大哥表现出从容。这不是吃苦耐劳的时代,他说,现在的年轻人一出道就想发财,虽然他们不学无术。
  六岁那年,我算入学了,读的是“红儿班”。上学路上的木桥有宽敞的裂缝,我低头看着河水可怕地往前,徒然增添了对世界的恐惧。这一年大嫂过门,我爬上高高的磨盘,看大人穿梭般忙碌,大哥穿着雨靴跨过天井的动作叫人敬佩。同年发生的另一件大事是出生了一个妹妹,现在我已经无法形容突然发现多了一个小女孩时的惊讶,她嘹亮的哭声经年不散,伴随我直到去五里外的公社读初中。
  
  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复杂:祖父去世、大姐出嫁、侄儿出生,这里只提印象深的。早晨,母亲派我去给祖父送火笼,祖父朝里睡,我推他不动。当我如实向母亲汇报时,母亲大惊失色的神情把我吓坏了,不久我就听到她失声的恸哭。我无事可干,站到门口看冬日的太阳,这时父亲回来了,他身后跟着去报信的人。我第一次看到父亲惊慌失措的样子:摘下斗笠又戴上,又摘下又戴上,如此循环往复几次,也就走完了曲折的田埂进了家门。那时候不准搞迷信活动,这让父亲伤透了脑筋。父亲请祖父生前好友到老屋的木匠房秘密扎冥屋,然而老先生不会扎侍女,万般无奈,父亲只好去请下乡知青。知青也不会扎,只会画,而且画在牛皮纸上的男女是西装革履。父亲说,只好叫他老人家将就着使唤了。我八岁那年也不平静:祖母去世、小妹出生。迫于生计,父亲一头是小妹一头是谷子,用箩筐把她挑到二十里外的外婆家去寄养。

  综上所述,从我懂事时起,父亲就没有过平安的日子。父亲悄悄开垦自留地、偷偷种烟,母亲养种猪、夜以继日做裁缝,所有这些措施都抵挡不了家境的日益衰微。父亲总是在借钱,用来偿还生产队永远还不清的叫“缺粮”的债务。“缺粮”没还清,父亲有时挑着箩筐去生产队分谷子就会空手而归,这样,父亲就得年年向队长借蕉芋渣以供全家过春。父亲有良好的生活习惯,比如起床叠被子、穿上袜子去做客,他刷牙和洗脸的动作,以及把手帕和纸币叠得整整齐齐的姿势都不象个农民。父亲从不讲粗话,逢年过节还要自己下厨,将粗陋的疏菜尽量弄得可口些。有一次,我向某人求教吹箫,他很吃惊:你父亲就是高手,还要向我学?我比他更吃惊,父亲活命都来不及,还有闲工夫吹箫?后来,我翻到了一张父亲的文凭,就相信他可能是个吹箫的高手。
  
  那么,父亲为什么既没有跟祖父学木匠,又没有出来吃皇粮呢?当我知道提这个问题的时候,祖父早就不在了。母亲回答我的是她自己的往事:我跑回娘家,娘家又赶我回来,有次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正好要过独木桥,打一次雷只能往前挪一步。母亲操纵着缝纫机,无数次地回忆这个经历,看来靠闪电照亮她回乡之路的痛楚确实难以忘怀。母亲是童养媳,比父亲小十一岁,当父亲回家结婚时,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大龄青年了,那可是四十年代。父亲从哪里回来,母亲就不知道了。有一种说法是父亲年轻时去泉州做烟草和药材生意,因局势动荡草草收兵。我就此说法向父亲证实,他笑了一笑说,试过一下。据说父亲还在某单位上过几天班,对此他顾左右而言他,讳莫如深的样子。父亲和母亲之间有没有爱情,我们不得而知,但他们从未红脸争辩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。这树立了父亲在我们心中的威望,关于他个人的过去,谁也不敢多嘴多舌。母亲除了回想她的“闪电夜行记”,讲得最多的就是父亲小时候恹弱的身体,如何被放置在木桶里彻夜号哭。父亲对此很不屑,好象你见过似的,他说。

  父亲不提自己儿时的恹弱,却津津乐道他孔武的哥哥,如何的英俊潇洒才气纵横,如何的敢做敢当机智果断。父亲无意中透露了一个隐密,那就是祖父曾经把希望寄托在大伯身上,这就为父亲为什么没有继承木匠和为什么跟祖父冷淡标出了注脚。父亲在讲到他哥哥时,顺带会讲到祖父曾经也有一个出色的弟弟,在父亲口中,我的这位叔公比大伯更富有智慧和计谋,是那种怀才不遇的智者。父亲忍不住会为这两位前辈设想美好的前景,他们的出路有许多种可能性,可惜事实只有一个:他们都挨了00子。两代前辈挨了00子而我居然没有成为烈士的后代,大家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。假如还不理解,我再补充一句:他们并非为行恶而受惩罚,只是在政治上站错了队。本来有兄弟的两代人就这样成了单传。有几次,我站在这两位先人的墓前,不禁悲从中来,灌木几乎遮盖了坟墓,潦草的墓碑上连名字也无处寻找。他们本来可能创造一种业绩,实现人生愿望,结果由于历史的偶然,只给世间留下空洞的缅想。可以告慰他们的是:是非成败转头空,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。

  父亲人生最辉煌的段落是当上生产队的会计,这对我很重要。会计就意味着要经常去大队部开会,就意味着有白米饭吃。吃不完的可能性不大,估计是特意省下,总之父亲每次去大队开会都能端一孔白米饭回家。父亲将白色的瓷钵顶在光头上,向久候的我走来,那是我的幸福时光,兴奋得象一只鸟。父亲很年轻就开始理光头,这当然是他后来告诉我的,他说,这是出于对那位光头领袖的崇拜。父亲爱驮着我去买酱油,但我既要搂紧他的光头又不能遮住他的眼睛非常吃力。父亲能给我提供白米饭的显赫十分短暂,因为对大办养猪场提出异议,会计的职务很快就被免掉了。父亲赢得了“四类分子”的头衔,属于“坏分子”,批斗会上就能找到他的身影。那一段时间,全家人关门特别勤快,太阳刚下山,母亲就关门闭户了。然而该来的要来,绝不迟疑,我们总是在猛烈的踢门声中颤栗。如果是拉出去批斗,我也许会跟去一睹父亲汗流浃背的狼狈,因为露天会场就在我家背后;如果是押到果林场去劳动,遥远的距离就超过我的脚力了。关于中国农民、平头百姓、草木之人这些概念,我就是在心惊胆战的儿童记忆中建立起来的。

  祖父的晚年做木匠简单到一个地步:只带墨斗,因为其它活都由众多的徒弟干了。有关祖父的品行,有良好的口碑:自带锅头为穷人做木匠;有关祖父的钱财,村里有许多不切实际的传闻:用整箱的银元送人。其实,祖父去世后,他留我们的银币相当有限。然而,祖父在五十年代初期给我们建了一幢全村最豪华的住宅却是事实,它的木质结构展示了祖父不凡的手艺。关于这栋房子,父亲曾经指着大梁回忆说:我一个人扛着它,不慎摔到山谷,正好架在石壁上,我抱住它,底下是万丈深渊。大哥跺着厅堂回忆说:这里原来是口深塘,父亲抱我坐在坎上,独自捞塘泥,边捞边对我说,乖乖坐着别动,我在替你盖房子。
  
  除了硕大的房子,祖父还开辟了一处硕大的果园。站在家门口就能眺望对面山坡上的果园,一条清澈的小河横亘中间。果园用结实而绵长的石墙围住,茅草结成的大门朝着起伏的山路,里面还有类似工具间的小房子。大人们时常带领我进去,在他们干活的间隙,我和二哥或者其他小伙伴先抬头欣赏一番柚子,然后举着竹杆敲枣子。桃和柑桔我们是不吃的,因为太多了,如果是夏天,爬上棕树捕蝉是最快乐的活动。七十年代初,这块地不幸被人看中,圆形的粮库在此拨地而起。那么,我们家到底得了多少补偿?80元,大哥肯定地说。后来,父亲只好在粮库围墙外的一角开垦荒地,当我读初中放假被父亲拉去劳动时,它已经初具规模了。1970年代末,这块地又不幸被人看中,不久,一座钙厂就竣工投产了。

  到了1980年代,年过花甲的父亲开始步入晚年,再想干点什么也力不从心了。我去当兵没多久,父亲就写信说:公社的牌子换成乡政府,大队的牌子也换成村委会,其他都没变。
  
  父亲有非凡的酒量和出众的烹调技术,生活严谨并讲究科学种田,身材高挑衣着工整,不抽烟、爱计帐,喜欢为别人处理家庭纠纷,跟朋友开怀畅饮高谈阔论,对子女却懒得多说一句废话。这是我对父亲的总体印象。父亲对付我们的办法很多,但不是用打骂。比如我提出要吃一块饼,他会豪爽地说,想吃就去买嘛。他这么幽默让我十分难堪,因为钱还在他的口袋里,而我又不能自己去掏。父亲一生只对我笑过一次,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,我坐在门槛上吹口琴,父亲远远走来时面带微笑。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别人,说明父亲是在对我笑,这让我感动事态蹊跷。原来是父亲拆到一封信,里面有一张我考上高中的录取通知书。
  
 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不会想去了解父亲,也没想过要尽孝道,我们有自己的事业要干,总想等衣锦还乡给父亲一个惊喜。但是,你总觉得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,父亲先放一边再说。等你猛然感受到父亲的存在,他已经病入膏肓向你招手告别。这就是和父亲通常的关系。二哥第一封信写到部队,是告诉我父亲生病住院了。第二封是电报:父病危速归。第三次接到的是电话:父亲去世了,回来吧。它们发生在一周内。
  
  一个普通的农民,用坎坷、起落来形容似有不当之处,然而,父亲的一生确实很难、很不容易,有一股叫人周身发冷的悲凉。所以,当我读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作品把农民生活描写成诗情画意,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。作为苦难民族的一员,父亲个人的痛苦无足轻重,虽然他所有的美好憧憬、所有的艰苦努力,都在跌宕起伏的社会背景中化作一缕沉重的叹息。但是,父亲留下的迷津是悠远的,仰望久了,会发现它迷失在历史的天空中。
  
  想在一篇短文中写尽父亲,这显然是愚蠢的打算。可是,想回避农民父亲的人太多了,他们希望能赶快忘记贫寒的出身,就象忘记一段可怕的梦魇。当一个人连父亲都不想说或说不清楚的时候,他一定是个失语的梦游者。所以说,缅怀父亲就是缅怀一段中国往事,尤其当你的父亲是个农民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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