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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彩琴 | 厨味时光

2019-12-23 16:04| 发布者: Flora| 查看: 43| 评论: 0

摘要:   食物的丰盈,搅扰了孩子们的味蕾。美味的堆积,冲淡了对食物的敬畏。不爱吃!轻飘飘三个字,就否决了我整整一个上午的辛劳。  蒸腾雾气中,薄皮大馅的韭菜饺子在电饭锅里翻滚,白亮中透着隐隐绿意,像一条条灵 ...
  食物的丰盈,搅扰了孩子们的味蕾。美味的堆积,冲淡了对食物的敬畏。不爱吃!轻飘飘三个字,就否决了我整整一个上午的辛劳。
  蒸腾雾气中,薄皮大馅的韭菜饺子在电饭锅里翻滚,白亮中透着隐隐绿意,像一条条灵活游动的面鱼,牵引我的思绪,飘向时光深处……

  奶奶的土灶台
  1965年春天,我出生的喜悦并没有冲淡日子的愁苦。奶奶沉默寡言,平日里难见一丝笑容。一双大脚像陀螺一样,从早到晚围着锅台转。无论冬夏,奶奶头上经常戴一只土黄色帕子,那帕子映衬着她土黄色的脸。褪色的粗蓝布大围裙,压弯她的脊背,显得有些佝偻。她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,总让我联想起窑畔土墙上,那纵横交错的流水道道。
  奶奶做饭做菜是村子里的一把好手。她很骄傲自己的厨艺,说是,解放前在张村寨上给常姓地主扛长活的时候就在灶房帮厨。像一个战士缺少武器一样,奶奶总感觉有力无处使,对厨房和厨具缺憾很多。最遗憾是家里没有厨房,擀面切菜的案板和大水缸并排放在窑洞中间。两个土坯垒砌的大锅台,一个连在奶奶的炕头,一个砌在窑畔外。雨天的时候,浓烟总往窑洞里面倒灌,奶奶被熏得涕泪长流。家里也没有充足的细米白面,给奶奶一展身手,做那又长又细的麦面条,蒸她最拿手的“枣糕靠山”、“大麦垛”等白面馒头。
  家人生日那一碗长寿面条,最能体现奶奶的厨艺。其时,她早早就开始忙活,先用盐水和面,增加筋道。一大葫芦瓢面,填不满大陶盆的胃口,奶奶半捏着手,反复揉搓面粉,让水与面充分融合。当面光盆净时,面粉被揉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面团。面团柔软而又光滑,泛着麦面特有的细白亮光,像一只小白兔一样静静地卧在面盆里。奶奶用湿笼布盖好,待面团充分苏醒,软硬刚刚好,才进行下一道擀面的工序。
  从面团到面条,奶奶是一气呵成。她双腿半弓,腰背稍弯,两手用力,前后左右推压,面团由中心向四周扩展,均匀受力,逐渐变大变薄,成为一张像白搪瓷盆一样又圆又薄的面片。奶奶快速把面片折叠成三五层的面摞,切成像韭菜叶宽窄的面条,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。
  擀面的奶奶,神情专注而愉悦,有条不紊,充满仪式感,像在干一场了不起大事情。擀面杖和案板亲密接触,也发出了悦耳的咣当声,像是对奶奶的肯定和赞美。奶奶的毛蓝布大褂随着身体的起伏,一张一合,也有了动感和色彩。阳光透过门和窗户,斜斜地照进窑洞内,光明和温暖围裹着一老一少。慈爱在奶奶的皱纹里荡漾,温情在我的心底里生长。
  小时候我营养不良,面黄肌瘦。家里所有人的生日,奶奶特意做的那一碗面,一多半进了我的肠胃。奶奶总说,你吃得多是帮着给我们“咬灾”了。
  奶奶听说了一个食疗的偏方,能帮助消化,增加食欲,就经常做,让我当零食吃。她把鸡内金焙干碾碎,掺入苏打粉和面,在瓦片上烘焙成类似小饼干一样的香酥饼。奶奶叫它“棋子块”,也叫它“化食丹”。“棋子块”酥脆可口,是我童年不可多得的美食。
  也许是“化食丹”有特殊疗效,五岁以后我胃口大开,不再挑食,身体慢慢好转。奶奶愁苦的脸上才有了久违的笑容。1969年大弟弟出生,几辈单传的老张家终于有了烟火传人。奶奶是虔诚基督教徒,笃信福音堂,却一遍一遍念叨,阿弥陀佛,老天保佑。
  奶奶的视野很小,迈不过山村的沟沟坎坎。她坐船过洛河,去过几次卢氏县城,回来会和老姊妹闲话几个月。儿时的我,拉着奶奶的衣襟,跟在奶奶的身后,躺在奶奶的怀抱,钻进奶奶的被窝,奶奶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,我的喜怒哀乐也是她的喜怒哀乐。
  在我眼里,奶奶是一位神奇的魔术师,会变许多戏法。那充满黄土味的灶台,那满是木屑的大案板,就是奶奶长年累月的表演舞台。那些玉米、豌豆,红薯、土豆,杨树叶、荠荠菜,甚至那些干枯的树叶和茅草,都是奶奶的道具。那哺养一家老小,一日三餐的糁子饭、糊涂面,就是奶奶任劳任怨的作品。那一碗绵软劲道,窝着鸡蛋,飘着菜叶,清汤利水,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就是奶奶的杰作。那一块块心香掺着药香,面味和着烟味,外焦里脆的菱形“棋子块”,则是奶奶的精品之作。
  奶奶的舞台很大,大得能养育祖孙三代人。奶奶的舞台也很小,小得只剩下案板和锅台。然而,没能等我长大,奶奶就魂归尘土,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  半个世纪过去,早已物是人非,天上人间。奶奶在天有灵,面对今天的生活,定会九泉含笑。

  母亲的厨房笼屉
  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,我们家分到14亩地。1982年麦收过后,3000多斤新麦,装满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容器。母亲再也不用为全家的吃饭问题纠结。白面馒头蘸蒜水、麦面条,足够吃一年四季。
  寒露刚过,一间15平方、水泥平顶、玻璃窗户的小厨房,在烟熏火燎的厨窑边落成。和院子里几孔黄土窑洞相比,它就是鸡群中骄傲的白鹤,傲视着农家小院的一切物事。门窗上那新刷的朱红油漆,像古木逢春一样充满了生机;砖砌的灶台里,那哔哔啵啵的不息炉火,天天氲染着孩子们红扑扑的笑脸;袅袅炊烟随风直上,天天在岩畔间徘徊,记录着小院的日月变迁;叮叮当当的厨房交响,弹奏着永不疲倦的锅碗瓢盆进行曲。
  父亲赶集花了28.8元,从供销社给新厨房添置了新铁锅和新笼屉。1尺8寸的大铁锅,足够家里蒸馍煮饭用。母亲满脸的喜悦,把歪脸瞥嘴、经常跑风漏气、馍蒸得半生不熟的白茅草草圈,扔进了灶膛。
  笼屉,成为厨房的新宠、重量级的厨具,母亲视若珍宝,擦洗得黑明发亮。邻居有时借去用用,送回来母亲都要仔细检查,看有没有磕磕碰碰。
  当时,虽说家有余粮,吃饭不愁,四个孩子的学费却成了大问题。为了增加家庭收入,父母种了几亩烟叶。母亲隔三差五就蒸上一大锅麦面馍,去地里干活时,带上蒸馍和开水,做每天的饭食,节省往返的时间。种烟是个功夫活,也是技术活,从下种、栽植、除草、施肥、掰叶、烘炕、挑拣、整理,一连串的活计,都需要人手。在烤烟卖烟最关键的时候,父母白天黑夜连轴转,挑拣烟叶,直到凌晨一、二点钟。有时累得实在熬不住,就坐在地上打个盹,眯一眼。记忆中,母亲总是脚步匆匆,笼屉成为她照料全家日常生活的最好帮手。
  那些年,铁锅和笼屉是厨房里使用频率最高的厨具。家里不仅用铁锅蒸馍,也用铁锅煮肉,煮槲包。每年的端午节,母亲都会包几百个槲包,煮上两大铁锅,在麦收大忙季节里当全家的干粮。包槲包费力又费工,需要全家齐心协力。母亲淘米、拣豆,父亲劈柴烧火,我们又跑又闹,偶尔帮母亲捉槲包、绑槲包。那种温馨的画面,成为我们对老家厨房最温暖的记忆。槲包天天上笼屉蒸馏,能放很长的时间。割麦又累又饿的时候,撒上白糖就着吃,那叫一个甜,一个爽。那种香甜的滋味,直到今天仍然唇齿留香,余韵悠长。
  老家那间承载生活记忆的小厨房,历经37年的风雨剥蚀,早已墙倒屋塌,面目全非。今年,在全村生态搬迁中,被夷为平地,不留一丝踪迹。那只陪伴全家度过岁月风霜,陪伴我们长大成人的大铁锅和铁笼屉,母亲一直不舍得丢掉。从老屋搬进城里,已经在杂物间静静地躺了20多年,像我们儿时那段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时光一样,落满了尘灰和铁锈,悄无声息。偶尔,把它从时光深处翻晒出来,和厨房里那些经常闲置的电磁炉、电饼铛、电饭煲、微波炉相比较,恍如隔世,唯余感慨。
  民以食为天。灶火和厨房记录着每个人平凡的烟火故事,也藏匿着每个家庭繁衍生息的精神图腾。锅碗瓢盆,柴米油盐,不管酸甜苦辣,悲喜哀乐都是岁月的歌。
  岁月不居,烟火不息。这故事,我懂你懂。孩子们早晚都会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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