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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艳萍 乡村集市，提篮卖菜的老人多。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婆婆，面前摆着大大小小不像样的藕。 不像样，因为是野藕。听说野藕，煨出来粉。 您这野藕多少钱一斤？ 三元。 粉不粉？ 粉。你拿回去吃了明天来给钱。 话说到这份上，不再有怀疑的理由。仿佛藕已吃到嘴里，有粉嘟嘟的感觉。 卖羊毛裤的摊子前，围满了婆婆妈妈。两个生意人，一头站一个，一人拉一条裤腿，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扯。一边扯，一边吆喝，大意是这裤子的弹性好，买一条，男女都可穿。 拉成这样不破，才十八元一条，大家都觉得裤子不错，赶紧挑选。 卖膏药的，嗓子已经喊哑。那么多人围着，感觉是一个局。 卖梨膏糖的，是新疆人，他有电子复读机帮忙吆喝，不需要动嘴，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，谁在往这边走，谁有买的意思。 他的卖法很特别，今天尝明天买。他的梨膏糖，凡是嗓子疼的，有痰的，口臭的，牙齿发炎的，含一粒，效果立竿见影。 十元钱一袋，半斤左右。 还别说，总有人过来，掏钱，拿糖。有一位妇女，买一袋，还想抓一把。新疆人不同意，改拿两颗，新疆人同意了。 卖橡皮手套的生意人最有趣。 他拿着一把铁锹，刀刃朝上，拿一只手套，往有刃的口啪啪击打，并大声地随着击打的节奏吆喝。 冬天来了，手套用得着，大家闻声前去，纷纷购买。 一个角落里，有位老大哥，面前的盆子里几条鲫鱼游动。 这样的场景，我就以为是野生鲫鱼。 您这鱼多少钱一斤？ 六元。是我钓来的。 七条鱼，买回来养在盆子里。 听隔壁九姐说过，这里野猫厉害，她家两只毛色鲜艳的翠鸟，大白天被野猫从笼子里逮住拖出去吃了。她家晾晒的鱼，被野猫叼走一大块。 我听得发呆，眼前有很多只野猫窜来窜去。但也不以为然，因为没有亲自见过。 盆子放在地上，压根没想起野猫这档子事。再说，野猫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我家有鱼吧。我以为，放在自己家，在眼皮子底下，能有什么事？ 正在厨房忙碌，只听咚的一声响。 第一感觉，是九姐说的猫来了。 钻进水盆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一条。 出门望，什么都没有。 四野悄静。 一清点，那条唯一超过半斤重的大个子没了。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：它被野猫衔到僻静处，口一松，被放下，它会跳跃几下，猫不会一口吃掉它，先陪着它玩。几个回合后，鱼因涸泽和疲累的双重折磨而死，猫才来慢慢享用。 盆里，六条鱼游着，嘴巴一张一翕，吐着泡泡，丝毫不知道，它们的同伴少了一个。 真羡慕这些鱼。倘若家里进来贼，逃走了，人是会惊吓半天的。 有一条，最小，不到二两。 为什么被猫叼走的不是它呢！他说。 第二天早上，猫又来了，还带着一只，想同伙作案。 敢情，它还惦记着这家有鱼。 猫这种动物挺有趣，技能是抓老鼠，爱吃的却是鱼。 对鱼腥味，它有特别的识别能力。听说鱼肠是肥，埋在土里。早晨。埋鱼肠处掏了几个洞。 不是它干的还有谁？ 尝到了甜头，不得了，天天来。 九姐说，拿石块打它。多打几次，它就不敢来了。 写的当儿，想起一桩久远的往事。 洋洋奶奶养了一只猫，很乖巧。人坐着，拍拍膝盖，它就跳上去。 过了几天，隔壁家买了一条胖头鱼，挂在水池边，这只猫知道后，去偷吃，被人发现时，只剩下鱼头。 邻居来投诉，洋洋奶奶一生气，把它装进蛇皮袋，丢到很远的地方去了。以后，经常念叨。 我个人，是不太喜欢猫的。又爱吃肉又爱吃鱼，生的熟的，都吃，太贪心了。还有，它吃老鼠。我怕老鼠，看见猫，就同时看见老鼠。 而且，我觉得猫的相貌很狡猾。 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