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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无法燃尽的纸张余烬, 多像你在词语的蝉蜕中 眺望无法说清楚的未来地图。 壹 有关“璎珞”的事,肯定源于那个黄昏,那时的你是站在大学广播台播音室里,用压抑不住的颤音朗诵诗歌的那个大一学生。 “所有的日子,所有的日子都来吧,让我们编织你们,用青春的金线,和幸福的璎珞,编织你们……” 你的普通话很是生硬,颤音不是你会运用的朗诵技巧,而是你整个身体都在如风暴中的草叶一样用颤抖来安慰自己的不安。不能确定你的呼唤能有回应,你的腔调别扭,你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递出去,那些“所有的日子”会不会追随着急促的呼唤而到来,你甚至读错了一个字。 没戴眼睛而读错的一个字啊,“所有的日子”成了模糊的拒绝戴上眼镜的日子。 出了播音室,校园空旷无边。下楼去大食堂,赶紧买了一两稀饭和两只总是发酵得不充分的酸馒头,朗诵让你的身体只剩下了空皮囊,就像这接近晚餐终点的大食堂。 还是有一个就餐的同学,他的盘子里有好多只馒头,他鼓鼓囊囊的嘴巴里也有许多馒头。 “大才子……你刚才朗诵的那个璎珞……是什么?” 你紧闭住呼吸,但你还是在一阵又一阵奔涌过来的汗腥味和脚臭味中回答道: “我不是大才子,璎珞……是宝贝。” 你的嗓音越来越小,并没解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宝贝,就离开了这个为了踢足球而晚来就餐的宝贝。他可能是这个校园里你唯一的听众。 但听众已不重要了,胃里的酸馒头更不重要,你要写诗了,你要为今天朗诵的事写一首诗,一首有关“璎珞”的诗,这么多年过去了,这首诗后来出现在学院的黑板报上,后来被黑板擦擦去了,再后来,你忘记了这首诗,仅仅记住了“璎珞”这个词。 2006年的夏天,你去了西藏。从布达拉宫出来,你假装俯视东方,假装俯视那山河尽头,俯视你那四面环水的村庄,刚才佛像上的那些经过了无数岁月的,在酥油灯光中闪烁的,就是你朗诵过的“璎珞”啊! 这么多年过去了,从那四面环水的村庄出来,我去了大运河边的扬州,又从大运河边的扬州回来,回到了一个芦苇荡中央的乡村学校教书,再后来,我来到了长江边的一个小城,在江滩上,我已配上了厚厚的眼镜,终于看见了那些疑似我朗诵过的璎珞全变成了鹅卵石。 贰 “疑似”这个词语发迹于2003年的春天。 不是很多词语都有如此高光的时刻,每天被人念叨,那样的念叨里有恐惧,有敬畏,亦有侥幸。 在这一年的5月,嘈杂不安的春天里,疑似的生活中,再迟疑的苦楝树也开出了一树的花。在苦楝树下漫步,在苦楝树下仰望无法预知的生活,你从长江边的那个小城回老家陪伴了母亲最后昏迷的16天,这个16天,是我一生的盲点。 把母亲和父亲合葬之后,按照家乡的风俗,应该吃“下红饭”。你和你的两位哥哥理应向所有的亲友敬酒谢意,但你不知道为什么,独坐在母亲的牌位前,坚决拒绝向亲友敬酒。好在亲友们宽容,没有半句批评你的话。 带着此次“失礼”的愧疚,奔丧回来的你回到长江边的小城。你想接着上班,可一个电话又让敏感的你伤心不已。非典形势太严峻,按照规定,如果从外地回来接着上班,必须要去医院做一个安全检测才能上班。这其实是当时很正常的规定,但你内心觉得特别的憋屈,老家没有非典感染人员,我工作的地方也没有非典感染,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测呢? 那个“疑似”弥漫的春天,小护士扎了几次针都没有找到血管。小护士满脸愧疚地看着你臂上崭新的黑袖套,让你换了一只胳臂抽血。过了很久,抽血成功了。再过了很久,你拿到了一纸没有感染非典可以上班的证明。回到大街上,阳光灿烂,喧闹依旧,紧张之后的懈怠,“疑似”成了昏昏欲睡的代名词。 “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,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,对面是弄孩子。楼上有两人在狂笑;还有打牌声,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,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。”这是鲁迅的话,你记住了,又忘记了,别人总是“吵闹”的,你自己崭新的疼痛也会慢慢褪色,每个人都会成为那个疑似璎珞的鹅卵石。 叁 继续说说鹅卵石。每一时,每一刻,鹅卵石,或者就是标点符号。它们如此光滑,从更为光滑的日子中滑落下去,你执着地写,不断地写,你写下了许多自己也记不住的诗,就像那些已过去的旧日子。 那些过去的旧日子,有时候也是新日子。去年,你终于去了浙江慈溪,到了那个著名的渡口,河姆渡的旧日子,其实也是你的旧日子,你和你父亲母亲的旧日子,你和你村庄的旧日子,7000年的日子,一直世袭,一直复制,直到——日子如被流寇偷走的渡船,他们到了彼岸,失去了缆桩的渡船,就是你想了很多年都没回忆出来的,你的第一首诗,写于高中一年级的第一首诗,这首诗肯定写在冬天。 这是一个冬天的末尾,快要接近立春了,你想为即将来临的春天写我的第一首诗。那时父亲还在,但你有三个月不和他说话了。 父亲不管你和他说不说话,依旧粗暴地让你和他破冰摇船去田里扯盐巴草。 因为冬天里的猪食越来越少。父亲对你说,猪瘦了,但盐巴草里有葡萄糖! 不信,你可以嚼盐巴草,最后嘴巴里是甜的! 是谁告诉了文盲的父亲盐巴草里有葡萄糖?你想用你所学的高中知识讲给他听,但你还是忍住了,你知道父亲迷信葡萄糖,全村庄的人都迷信葡萄糖。 在迷信的面前,辩解总是无力的。 大年初二的村庄是满的,田野是空旷的。田野里没有人,那寒风吹得更为猖狂。扯盐巴草的手指都冻僵了,根本用不上力——熬到冬天的盐巴草的力气很大!村庄那边时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,那是人家办喜事。也有锣鼓的声音传来,那是舞龙队过来了。父亲以为你想去凑热闹,说:有什么好看的,猪养肥了,卖个好价钱,比什么都强。还有,都打春了,还能玩吗? 你没有辩解,这是你想歌颂的春天吗?日历上说今天立春,但被冻疼的手让你警醒,立春之季,绝对是苦寒的日子啊。后来有很多年,你终于在乱山似的书房里找到了盐巴草的学名。盐巴草只是小名,在其他地方它并不叫这名字。它的标准学名叫狗牙根。也有的地方叫它为爬根草。云南人则把它叫作铁线草。你特别喜欢铁线草这个名字,像铁线一样,扯不断,也得用力扯的铁线草。 再过了很多年,你读到了苇岸写的《大地上的事情》:“……立春还不是春天本身,而仅仅是《春天》这部辉煌歌剧的前奏或序曲。它的意义更多地在于转折和奠基,在于它是一个新陈更番的标帜。它还带着冬天的色泽与外观(仿佛冬季仍在延伸),就像一个刚刚投诚的士兵仍穿着旧部褪色的军装。” 刚刚投诚,依着旧衣。这样的旧衣服,就是漫长冬天的旧衣服。 ……旧衣服的寂寞? 来自不再被身体认同的尺度? 一条条纤维如同虚构的回声? 停滞在遗忘深处 这是诗人胡弦的《更衣记》,写出了是“不再被身体认同的”的旧衣服,那些穿越过人间的旧衣服去了什么地方了呢?还有那些写诗的旧日子,从遗弃到遗忘,仅是另起一行吗? 鸿鑫瑞商务集团专注于国际、国内、离岸企业一站式综合服务。鸿鑫瑞作为专业服务机构,内地与香港实体办公,持有香港、英国、美国、德国等公司服务牌照、会计师牌照,代理记账牌照、商标专利、一手持牌秘书等专业服务。帮助广大客户更加高效地开拓自己的事业,为行业树立品牌典范。 如有问题,欢迎咨询鸿鑫瑞客户主任,我们将派遣资深顾问为您悉心解答,免除企业的后顾之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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